中篇·先别做了来见家长
-吉可见家长翻车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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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吉可忙得晕头转向，好在她一向善于周旋，把收尾的事情甩给同事皮克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时莉薇只等了她十几分钟。
“我要累死了。”吉可解开风衣，里面穿了条莉薇没怎么见过的草绿色吊带长裙，荡领露出的半边乳沟随着拥抱挤住她的下巴，“给我抱一下……”
小个子的黑发女人挺直着背，稳稳接下了她的重量，穿插在风衣里的手捏了捏柔软的屁股肉提醒她别杵在大街上挡路。
“你今天很可爱。”吉可撩起女友披散的黑发，腻歪着挤在一起往前走。
有段时间没出来约会，莉薇翻出了压箱底的皮质短裙，敞着的夹克里是常穿的背心，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艳态度，却因为旁边高她一头但形神懒散的吉可显得多了几分无奈。
她们交扣着手指穿过两条街，吉可在路边的窗口买了份可丽饼，咬掉草莓和冰激凌球后把剩的一半塞给莉薇。
吉可嘴挑，喜欢吃甜的和冰的，莉薇更偏好主食类，两人吃一个刚好，垫了肚子，又不至于影响正餐。
“唔…这家怎么样？”吉可牵着专心啃饼的莉薇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在一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看上去颇为热闹的店门口停下，并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餐厅评价。
“…啊？”莉薇抬头，对着大块的透明窗户发愣。
吉可的手指伸过来，抹掉她嘴角的巧克力酱，有些担忧地戳了戳莉薇的脸：“怎么了，这家不好吃吗？”
“不是…”莉薇有些好笑地叹气，“这就是我朋友开的店。”
“嗯？”吉可收回手，从她小巧但能装的包里拿出纸巾把指尖擦干净，又掏出支口红和化妆镜熟练地给自己补了补妆，还给莉薇也抹了几下。吉可的嘴唇是浅淡的粉色，莉薇比她色深，同一支口红在两人身上体现出不同的色泽。
“这么有缘，那就去见见你的朋友们好了。”她收回自己的装备，拉着莉薇就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两层的音乐餐吧，楼下的小舞台有乐队在弹唱。吉可下意识地看过去寻找可能的面孔，却被莉薇打断：“你弟不会在这里的，我让埃尔文把他和他的乐队放进黑名单了。”
自从她被吉可拽去看过一次艾伦的演唱会就警告了埃尔文，即使名声如日中天，爱砸吉他的金属乐队主唱可不是餐吧驻唱的好人选。
“艾伦是个好孩子，只是他的风格不太适合这里。”吉可显然也心知肚明，她仅仅是出于一种莫名属于姐姐的骄傲，认为她弟应该出现在任何邀请上。
莉薇懒得和她辩论，艾伦那小子欠揍得很。因此她只是握住吉可的手腕带她穿过餐桌，来到靠墙的吧台。
“韩吉，今天就你在吗？”莉薇把吉可按在高脚凳上，扶着她的肩，站在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这是我女朋友，吉可。”
看不出性别的棕发调酒师转头，发出夸张的大叫声：“天啊！原来这就是你的女朋友！你好，初次见面！”
吉可露出一抹颇为得体的微笑，身体却前倾着把胸放在吧台上，一副调情的架势。
“你好。”她刚准备开头就被莉薇卡住脖子，“很高兴、呃……”
“韩吉的真爱是两只仓鼠。”莉薇收回手，倒是没有帮她把奶子挡住，反而在室内暖融融的热意中脱掉了女友的风衣，卷起来抱着坐在旁边。“懂了就去玩吧。”
“你们还真是…有趣啊！”韩吉左看右看，转身夸张地晃动起酒盅，不一会儿将两杯风格迥异的鸡尾酒放在她们面前。
“本人特调，暂时命名为索尼和宾吧！”
“仓鼠们的名字。”莉薇轻轻拽住吉可的发尾，将她拉近耳边讲解。
“哦哦…”吉可歪着头点了点，趴回去看向韩吉，指甲敲着透明的杯身，笑得看上去分外甜美，“可以讲解一下索尼和宾的特点吗？”
“可以！”韩吉变得异常兴奋，在一阵滔滔不绝中莉薇发现吉可居然听得十分之认真，还时不时提出些让老朋友拍手叫好的问题。自己从未理解过那些韩吉自创的学说，太久没有深入交流她已经快忘了女友身上是有些书呆子特质的。
“抱歉打断一下，”她伸手端走了自己的那杯，淡金色的液体顺着杯口晃了一晃，“埃尔文在吗？”
“啊？…哦…”见吉可转头，韩吉才稍微分出点神志，“他在楼上，我们的另一位朋友今天也在，运气真是不错啊莉薇！”
莉薇对韩吉卖关子的行为不予置评，她向吉可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那我们接着讲？”韩吉握住吉可的手，眼睛闪闪的像是遇到了难得一见的知音。作为老板之一，韩吉只是出于个人兴趣时不时在吧台创作，隔壁的正牌调酒师莫布里特已随着餐吧渐渐满座忙得脚不沾地。
“不。”吉可反扣住压在上面的指节，双眼温和但不容置喙地望着面前有些怔愣的脸，“和我说说莉薇吧。”
韩吉这才发现吉可的眼睛是蓝色的，在镜片的遮挡和暖黄的灯光下通透又幽深，调酒师终于大致窥探出为什么每次小聚莉薇都很难描述自己的女友，甚至时而飙出些随着年龄增长封存许久的脏字的原因了。
好在韩吉刚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音节，当事人就重新走下来。
“一起上去吧，埃尔文留了位置。”对于两人交握的双手莉薇就像没看到一样，也不知道是对谁感到放心。
没问到想要的东西，吉可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她放开韩吉，在站起身面向女友时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脸，端好自己的酒杯和韩吉招了招手。
“可怕的女人……”韩吉摇摇头，帮吉可收好外套，从酒柜的小门钻出来跟着她们走上贴满合影的楼梯，墙边最醒目的地方挂着埃尔文、韩吉和莉薇的合影，韩吉在中间揽着两人，笑容灿烂，埃尔文弯着嘴角，眉毛微微低垂，而莉薇的神情也难得放松了些，以吉可的了解这已经是她非常高兴时的面部肌肉动态了。
“满格信号。”吉可评价道。
韩吉在身后笑了一声，莉薇给了吉可一个眼刀。金发的女友站起来比韩吉还高些，裙摆随着抬起膝盖的动作飘飞，倒是称得上风姿绰约，只是嘴里吐出来的东西让她想伸腿绊上一脚。
“但以我的直觉来看，”她接着补充，“埃尔文是个很难搞的男人。”
韩吉笑得更大声了，莉薇只想把两个人都踹下去。
“好了，好了。”韩吉拍拍她的肩，“见了就知道了。”
说着楼梯就到了尽头，莉薇领着两人来到露台的长桌，埃尔文站在桌边，背对坐着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
吉可的脚步顿了顿，那个男人回过头，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你…你怎么会…！”他勉强坐稳了，但仍话都说不利索。
“你叫什么来着…麦克？”吉可倒是十分冷静，她思索半晌吐出一个名字。
“是米克！”有胡子的男人激动地强调，“你怎么在这里？”
“嗯…”吉可挽住莉薇的手臂，“因为我是…她的女友？”
埃尔文的欢迎词卡在嘴里，莉薇在他们之间看了看：“你们有什么过节？”
“不太记得了。”吉可耸肩。
“先坐下吧。”埃尔文面带微笑打着圆场，却是一副想看好戏的神情。
“不了不了，”米克摆手，放下手里的啤酒杯就起身离开，“有空再聚。”
“怎么了怎么了！”目送米克下楼后韩吉坐在她们对面一脸兴奋地看向吉可，“我还没见过米克怕成那样呢…”
吉可歪着头回忆了片刻，原来是米克当年长得高，身材比例又好，产生了进军模特界的想法，当年吉可也刚得了选美亚军，拿到了杂志拍摄的工作，于是两人在摄影工作室作为搭档第一次见面。
“我大概能想象得出来会发生什么事了。”埃尔文摇摇头，他和莉薇面对坐着，露出些怜悯的神情。
吉可接着叙述，米克和她同为新人倒是业务能力都不错，一番配合下来按照摄影师的指挥穿穿脱脱又抱又贴的，当时的杂志编辑对于这对身材高大的俊男靓女十分满意，于是他们又合作了几次。
但实际上米克在第一次贴着吉可嗅了嗅之后就对她敬而远之，搞得吉可一直以为自己身上有奇怪的气味，不仅止汗剂随身携带，那段时间出门连香水都会多喷几下，结果米克鼻子皱得更厉害了。吉可对他的百般嫌弃十分不爽，然而两人迫于生计还是得假惺惺地眉来眼去，在最后一次合作结束后吉可向米克签约的公司投诉了他性骚扰就回去新学期报道接着读哲学了，而这种取证困难的诬告往往只对毫无靠山的新人具有杀伤力，很不巧米克因此被解雇了，在这之后吉可用完了积蓄重回拍摄也再没有听到过米克的事情。
“这么说还得感谢一下你。”众人沉默一阵后埃尔文在寂静中开口，“当年我们都劝了米克不合适干这行，过段时间他就心灰意冷地放弃了，原来你的功劳…”
“米克后来怎么样了？”吉可晃着酒杯，并不在意自己可能被莉薇的朋友们看作是蛇蝎女人的风险，“至少现在看上去挺有精神的，胡子很适合他。”
“他去做了调香师，”韩吉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米克的鼻子很灵，在业界可是大放异彩，他天生就应该干这个。”
“他当年只是闻出了你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才那么抗拒吧，”埃尔文摇摇头，“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你俩真是命里犯冲。”莉薇总结道。
“不介意我曾经坑过你的朋友吗……”吉可靠过去，沉甸甸的金发枕在她肩上，“没想到你是见色忘友的类型啊莉薇。”
“虽然并不赞同你的做法，但这事都快十年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况且米克之后过得也不差。”莉薇面无表情，指尖却卷起她的发尾扯了扯，“——就像埃尔文说得那样。不过别看他讲得一脸轻松，现在对你最不爽的估计就是他了。”
“毕竟米克那段时间基本是埃尔文安慰着过来的。”韩吉吃着桌子上的披萨，腮帮子鼓鼓的，“他们估计没少骂你呢！”
“看来他是不会原谅我了，”吉可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幸灾乐祸，“你预想中的和谐家属会谈就此破灭了，亲爱的。”
“本来就没指望好到哪去，你到底祸害过多少人…在这种场合下都能遇到受害者？”莉薇稍稍皱眉，她纤细的眉毛无论以何种角度弯起都显得悲悯而深情，但其中的杀意往往盖过了这份风韵，只有生死不惧的吉可才会考虑欣赏一二。
“这真的不记得了，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吉可从她肩上回过身，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端起酒，“那我干了作为赔罪吧。”
三人跟着举杯，在一种古怪的氛围里各自抿了一口，而后看她独自仰着头，将金色的酒液倾倒在唇缝里，又分外豪爽地将杯底砸在桌面上。
“那今晚就告辞吧，”吉可的指甲在玻璃上敲出清脆的回响，“改日再叙。”
莉薇也向老朋友们点点头，拎起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女友和他们道别：“下次来之前我给你们发短信。”
“放心，不会让米克一起来的。”埃尔文摆手，“总觉得我们和耶格尔小姐还有很多事要聊。”
吉可脸上的笑容像焊上去的一样，她转身的时候裙摆被穿过露台的风托起漂亮的圆弧，牵着莉薇的手下了楼梯。
“真是一朵食人花。”埃尔文目送她们的背影，忍不住摇头，“耶格尔家的人简直是麻烦的代名词。”
“好在我们的小莉薇是个不解风情的樵夫。”韩吉推推眼镜，“该说是配呢还是…一物降一物？”
等出餐厅门，莉薇才往吉可腰上拧了一把：“我就知道你和他们见面准没好事。”
吉可正在穿外套，抖着风衣袖子蹦出去几米，鞋跟一歪差点侧身跪坐在地上，还是莉薇反应快冲过去伸手一把捞住。
玻璃窗内侧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她紧紧揽住吉可，等人站稳了压着后颈把脑袋按下来在嘴唇上咬了咬。
“不要假摔。”
“说不定这次是真的呢…”吉可蓬松的金发垂下来挡住两人的脸，她含住莉薇的上唇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撕咬，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分开。
“散步回家好了。”她牵起莉薇的手往公寓的方向走，在女友摸着湿淋淋的下巴皱起脸时转头向露台眨了眨眼。
“她刚才是故意的？”坐在高处围观了全程，韩吉目瞪口呆地问埃尔文。
“你是说假摔还是热吻示威？”埃尔文晃着新倒的果汁，颇具兴味地望着渐远的两人，“也许都有，在警告少掺和她们的事吧。”
与此同时莉薇也察觉到女友的心思，她收紧相扣的手指晃了晃：“你很担心吗？因为米克的事情…”
“担心什么？”吉可撩起脸颊的头发，“他们又不是你的监护人。”
“虽然在这里见到米克我也很意外…”她说着说着发现已经走到自己平时爱去的甜品店附近，于是拽着莉薇推门走了进去，“但这也导致刚才忙着说话都没吃上几口，我要吃黑森林松饼草莓芭菲豪华双人套餐，你请客。”
“…你是不是醉了？”莉薇此时才瞄到她脸上并未消散的红晕，身高差太多的后果就是只有面对着坐下才能把头也收进视线里。
“这是我补的腮红。”吉可把菜单对着她打开直接轻车熟路地盲翻到套餐页面，同时招呼了一下走过来的的店员，“就这个。”
莉薇在她低头的时候把手伸过去捧住了半边脸颊，掌心传来少许绒绒的粉质触感，同时热度也有些偏高。吉可想都没想就把嘴唇也贴过去蹭了蹭，莉薇团起指尖捏了一下腮帮的软肉，叹了口气。
“行吧，我请了。”
“嗯哼。”吉可发出些鼻音，在店员收走菜单离开后直接摘了眼镜把整张脸埋进她手里，就这么趴着枕在桌子上安静下来。
莉薇一想到自己手背是抹布的水痕手心是吉可的粉底就稍微有点洁癖发作，但又不太想惊扰女友，吉可似乎真的很累，平时酒量也不错，可能白天的工作和今晚的一切还是消耗过多了，因此她只是纹丝不动地放着那只手，湿润的呼吸富有规律地打在掌纹上。
不久后芭菲端了上来，莉薇想抽手，却发现吉可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原地沉默了一阵，弯着指节把吉可的脑袋抬高了些，站起来就这么让手臂越过芭菲的顶端，而后坐到了女友身边。她不由庆幸进来时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此时的莉薇感觉自己仿佛杂技演员，好在和吉可在一起这么久她的脸皮也厚了许多。
“别睡了，冰淇淋要化了。”她空闲的手握在杯子上，沾着冰冷的水珠拍了拍吉可的脸，“回去再睡。”
“唔嗯…”吉可缩了缩，依旧闭着眼睛，改为靠在她身上，“那你喂我…”
“……”莉薇拨开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把小勺上的冰淇淋塞进吉可嘴里，见她含着勺子嗦得不省人事，干脆叼了半颗草莓凑过去，草莓尖戳上唇瓣吉可倒是知道张嘴了，莉薇趁机抽回勺子，还没松开牙齿就被她追着亲了一口。
“…别玩了，吃完冰淇淋我把松饼打包回家。”莉薇本来心里始终惦记着吉可要辞职继续学业的事，还准备着今晚深入聊一聊她的规划，结果一切都在凌乱中收束，身边还多了个前科累累的醉鬼要喂，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干脆自己把芭菲吃了大半，时不时给吉可塞一点草莓，等杯子见底后找店员刷卡结账和将松饼装盒。
“明天的早饭我就不做了啊。”她提着一个人和一盒松饼在门口打车，“回去赶紧洗澡，臭死了。”
“唔…你不也喝了…”耳边传来吉可的呓语，“我只是有点困…”
莉薇翻了个白眼，把她塞进后座，自己刚坐下吉可就顺势一倒枕在了大腿上。她把指尖插进覆盖着后颈的头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按摩。
下车的时候吉可脸上多了几道皮裙的印痕，莉薇有种想帮她抹去的冲去，最后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脸：“睡够了没，自己爬楼。”
吉可脑袋跟着晃了晃，点点头挽住她的手，缓慢地跟着莉薇走上楼梯，鞋跟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楼道里。
“…喂，”站在门口，莉薇边掏钥匙边冷不丁说，“明天记得把辞职的事情说清楚。”
“怎么，还没去你就舍不得我？”吉可这时倒是清醒了不少。
“我只是需要参考去安排自己之后的生活。”她拧开门，让吉可先进去，“衣服脱了。”
“嗯？”吉可抓着腰带转头，“现在…要做吗？”
“…去洗澡。”莉薇关上门后忙着给两人摆鞋，话还没讲完，但吉可已经从善如流地脱了外套，裙子的肩带也挂在了腰上。
“你一说我真想做了。”布料在胯部堆叠起来，吉可半侧着身看上去像古希腊的半裸雕像，“为什么不呢？”
“……”莉薇推着她进了浴室，“做好明天请假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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